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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語錄隨處可見 中國日常生活的政治味

幾年前,中共總書記習近平講出了「我將無我,不負人民」的8字箴言,一時間官方媒體、黨校學者紛紛解讀,大力頌讚這種「無我」境界的崇高。不過,現實裡,如果走訪書店、國資科研機構或重要的工程公司,習近平的語錄無處不在,可說是「處處有我」。

中央社駐上海特派員張淑伶

2023/7/30 11:30(7/30 11:46 更新)

上海的文化景點常見中共總書記習近平語錄。在「1927.魯迅與內山紀念書局」,即便是紀念魯迅,也要引用習近平2014年在文藝工作座談會上的講話。中央社記者張淑伶上海攝 112年7月30日
上海的文化景點常見中共總書記習近平語錄。在「1927.魯迅與內山紀念書局」,即便是紀念魯迅,也要引用習近平2014年在文藝工作座談會上的講話。中央社記者張淑伶上海攝 112年7月30日

在上海的「1925書局」,這家有近百年歷史、前身是商務印書館虹口分店的書店裡,樓梯旁素白的牆面上用投影方式打出一段話:「讀書可以讓人保持思想活力 讓人得到智慧啟發 讓人滋養浩然之氣——習近平」。

在不遠處的另一家「1927・魯迅與內山紀念書局」,作為紀念作家魯迅和日本友人內山完造情誼的歷史建築,一入大門的書架上仍要透過習近平來說:「魯迅就對人民充滿了熱愛,表露他這一心跡最有名的詩句就是『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為孺子牛』。」

上海「1927・魯迅與內山紀念書局」就設立在內山書店的舊址,二次世界大戰結束之前,曾是魯迅等左翼文人聚集的場所。中央社記者張淑伶上海攝 112年7月30日
上海「1927・魯迅與內山紀念書局」就設立在內山書店的舊址,二次世界大戰結束之前,曾是魯迅等左翼文人聚集的場所。中央社記者張淑伶上海攝 112年7月30日

暫且抽離歷史,來到由中國科技部批准設立的長三角國家技術創新中心。在展覽空間,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習近平在2020年有關於推進長三角一體化的話。

不管是生產C919大飛機的中國商飛上海飛機製造有限公司,還是某個區縣的黨建中心,都可以看到當地官員把習近平歷來參訪的紀錄、勉勵過的話語製成看板展示,這幾乎已經成為國家重要建設單位或黨務機關的「標配」,而引用的資料時間可上溯至習近平還是地方官的時候。

一旦成為國家最高領導人,不管是多少年前寫過的文章、受訪過的影音紀錄,都可以重現世人眼前,作為是如何英明的佐證;相反的,一旦因政治或犯罪問題下台,曾有的紀錄也會被抹去。

最新的例子是甫被免職的前中國外長秦剛,中國外交部官網上一度找不到其紀錄;遠一點的例子,前南京市委書記楊衛澤因貪腐落馬後幾年,南京市檔案局仍發函要南京出版社銷毀一批書籍,只因那是楊衛澤作的序。

在上海的長三角國家技術創新中心內,中共總書記習近平在2020年有關於推進長三角一體化的話被呈現在牆上。一些國資的重點單位都會列出習近平的相關講話或者來此參訪的紀錄。中央社記者張淑伶上海攝 112年7月30日
在上海的長三角國家技術創新中心內,中共總書記習近平在2020年有關於推進長三角一體化的話被呈現在牆上。一些國資的重點單位都會列出習近平的相關講話或者來此參訪的紀錄。中央社記者張淑伶上海攝 112年7月30日

在官方批判形式主義、官僚主義的當下,很難不看出這個國家處處都有可疑的形式主義影子。雖說「忠誠」不易驗證,這些相對簡單的表態如果都不做豈不更說不過去?於是,越說「無我」,越多「有你」的痕跡。而大家都表態的結果,其實政權也未必就更安全,因為這類表忠的成本很低。

解嚴前的台灣曾被這樣調侃:中小學生的作文如果想拿好分數,結尾一定要是「反共復國」或「解救大陸同胞」。看當今中國的報章,有似曾相識之感。部會或機構首長署名發表的文章,開頭都有相似的結構,幾乎都是「習近平說」或是「發揚中共20大精神」,更不要提凡是官方發布的文件,無論領域差別天南地北,都有「長得很像」的開頭。

有外媒打算跨省採訪,由於涉及較為敏感的區域,於是向目的地省級政府出具函文,內容簡要說明此行目的、節目攝製重點等,盼在當地出行時能給予便利。

申請者與中央社記者分享,省級政府單位見過世面也比較明理,如果今天是發函給小縣城政府,整篇文章必定要加頭加尾,引用習近平說過的話、跟中共20大精神做個連結之類的,才比較有可能過關。

簡單來說,不少人是以「配合演出」的心態面對這些「形式」,對體制內的人來說,這甚至已經「內化」成做事的一部分了。不是沒人覺得不對勁,但因為時間、精力都還算配合得起,那就繼續配合吧。

在這個處處可見標語和政治化語言的國家,再多一些領導人的金句也不奇怪。透過這些,不在場的領導人隨時提醒著每個人他的存在。(編輯:唐佩君)1120730

上海的「1925書局」有濃厚的「黨味」,除了店內專門闢出陳列黨史、國家領導人著作的閱讀專區,樓梯旁素白的牆面上還用投影方式打出中共總書記習近平的一段話。中央社記者張淑伶上海攝 112年7月30日
上海的「1925書局」有濃厚的「黨味」,除了店內專門闢出陳列黨史、國家領導人著作的閱讀專區,樓梯旁素白的牆面上還用投影方式打出中共總書記習近平的一段話。中央社記者張淑伶上海攝 112年7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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