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艦1949年率領長江突圍　百歲海軍軍官話當年

2025/12/6 15:30（12/6 16:34 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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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歲榮民楊芝生於1949年在永嘉艦服役，曾參與長江突圍戰役，為當年國軍保存珍貴的海軍戰力。中央社記者王騰毅攝　114年12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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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社記者吳書緯新北6日電）海軍第一代永嘉軍艦1949年4月與多艘艦艇衝破共軍封鎖，自南京突圍到上海，為國軍保存韓戰前捍衛台海珍貴戰力。中央社專訪當年永嘉艦少尉、現已百歲的榮民楊芝生，他的軍旅生涯，呈現二戰後海軍官兵雖然背景不同，但同舟共濟的精神。

長江突圍發生在1949年（民國38年）4月，共軍渡過長江、江陰要塞叛變，永嘉艦4月23日駛抵南京燕子磯，與停泊該地的十多艘艦艇會合，由永嘉艦艦長陳慶堃率隊，經鎮江、再通過江陰，沿途與渡江共軍激戰突圍抵達上海，為海軍保存捍衛海峽戰力。

採訪當天，楊芝生一早就等在台北榮家會議室外，精神抖擻地招呼記者入座，並攤開預先寫好的筆記，內容標註著民國4大海校「馬尾」、「青島」、「黃埔」、「電雷」等校畢業的代表性將領。

楊芝生祖籍江蘇宜興，1925年出生，1942年進入南京國民政府所設立的中央海軍學校就讀，1945年畢業後不久因抗戰勝利，隨即加入戰後的中華民國海軍，先是擔任見習人員，隨後以准尉軍階在安東艦服役。

至於永嘉軍艦原是美國海軍可敬級（Admirable class）掃雷艦堅定號（USS Implicit, AM-264），於1944年1月20日成軍，歐戰結束後被派遣至太平洋海域掃雷，1946年11月16日在菲律賓蘇比克灣自美軍除役，1948年6月以美援名義由菲律賓拖至高雄港移交給中華民國海軍成軍，命名為永嘉軍艦（AM-47）。

楊芝生說，他1948年接到命令前往台灣高雄準備接船，當時永嘉艦還在從菲律賓拖往高雄途中。他在與艦長陳慶堃見面後，被指派擔任航海官職務，之後將永嘉艦從左營開回上海，官階也從准尉晉升少尉。這時的楊芝生從未想到，自己下半輩子會在台灣度過。

回憶起當年長江突圍戰役前的永嘉艦重要幹部，楊芝生表示，除了艦長陳慶堃，還有副艦長吳文彬、輪機長鄒弘達、艦務官蕭運明、通信官王業鈞等人。

與楊芝生年齡相近的王業鈞和鄒弘達，都是抗戰時期響應「一寸山河一寸血，十萬青年十萬軍」，投筆從戎加入海軍後，赴美受訓並接艦返國的知識青年，二戰後又進入青島海校軍官隊受訓，成為海軍37年班的畢業生。

王業鈞於1990年代在海軍官校期刊撰文回憶長江突圍時指出，海軍第二艦隊司令林遵（馬尾海校畢業）因共軍已在4月22日渡江，加上國軍江陰要塞叛變，遂召集駐防在南京的艦長們，投票決議是否突圍。結果共13位艦長投票，10位艦長「不衝」、2位「衝」、1位投廢票，最終由王業鈞奔走各艦橫向聯繫軍官隊的同學，才決定多艘軍艦一同突圍。

4月23日下午5時，9艘約定好突圍的軍艦到了啟航時刻，楊芝生回憶說，啟航前心底就已知道要突圍，當時江北都是共軍，江南仍是國軍地盤。陳慶堃下令「開砲」攻擊北岸共軍陣地，最終順利抵達上海後，才發現永嘉艦上有好幾個被共軍砲火打穿的大洞。

楊芝生不忘當年同艦生死情誼，直說陳慶堃是一位好長官，「很勇敢，很有策略，敢做敢當」。當永嘉艦抵達上海時，陳慶堃不但允許楊芝生將艦上充作防彈使用的米袋，拿下船接濟母親，甚至還同意他將母親接到永嘉艦一同南撤，但最終未將母親接上船，兩岸斷絕往來後，母親餓死上海，成為楊芝生一輩子的遺憾。

長江突圍戰役共9艘軍艦突圍，最終損失2艘。陳慶堃因此獲頒青天白日勳章，並將同一年誕生的兒子命名為「永嘉」，陳慶堃最後官拜中將，在海軍艦隊司令任內退伍。

至於王業鈞是湖北黃陂人，日後擔任戰車登陸艦中字號艦長，2度赴美進修獲得芝加哥大學博士，1995年以海軍官校教授退休。鄒弘達是四川江津人、出生於1926年，來台後歷任二級、一級艦輪機長，並曾任國防部後勤助理次長、海軍總部後勤署長，之後晉任中將擔任國防部物力司長，晚年也曾擔任青年軍海軍同學聯誼會會長，他的女兒鄒開蓮即是前Yahoo奇摩總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