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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稿/習近平越強調指揮在我 甩不掉的鍋就越多

2020/2/19 20:57(2/19 21:32 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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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社記者邱國強特稿)武漢肺炎疫情蔓延,中共總書記習近平的角色受到廣泛議論。官媒頻頻出手,把他塑造成指揮全局、扭轉乾坤的角色。但一比對,反而引發邀功的質疑,讓大權獨攬的習近平揹上甩不掉的鍋。

特別是,習近平1月20日首度公開對疫情作出指示,中國才全面啟動防疫措施。但中共黨刊「求是」雜誌2月15日披露,習近平自承1月7日就對防疫工作提出要求。而中國外交部發言人華春瑩更在2月3日表示,中方1月3日起即向美方通報疫情。

這些時序,讓包括中國民眾在內的許多人產生了疑問:中國政府1月3日向美國通報疫情時,習近平應該已經知情,但4天後才在內部對防疫工作提出要求,且又過了13天才公開作出指示,啟動防疫。這至少17天內,習近平領導的黨政機器,做了什麼?

此外,習近平在1月25日宣布成立「中央應對新型冠狀病毒感染肺炎疫情工作領導小組」,翌日中共官媒就公布,小組長由中國國務院總理李克強擔任,揣測頓時四起。但28日,習近平卻向到訪的世界衛生組織秘書長譚德塞說,他對防疫「一直親自指揮、親自部署」。

外界因此疑惑,習近平和李克強究竟是誰在指揮、部署防疫?如果是習近平負責指揮,那為何自己不兼任小組長,而要讓李克強擔任?從此,來自海外「甩鍋」和「邀功」的揣測,不斷湧現。

2019新型冠狀病毒(武漢肺炎)疫情,早在2019年12月即出現跡象。當時,中國網路陸續出現醫護人員、而非一般網友傳出的訊息,諸如「SARS在武漢重現」、「病患陸續入院」等貼文,已經引起中國民眾及海外媒體注意。

但眾所週知,這些貼文事後不但被刪除,還被公安機關判定為「謠言」,8名貼文的醫護人員更被傳喚到案,其中包括事後感染病毒而病故的武漢市中心醫院醫師李文亮。諷刺的是,官方「闢謠」並指責這8人的消息,在網路上獲得了成千上萬名中國網友按讚。

1月上旬到中旬,歷經20多天小道消息及惶惶不安煎熬的中國民眾,終於在1月20日,先是看到了中國知名傳染病學專家鍾南山,前一天從北京匆匆趕往武漢調研疫情,當晚接著看到了習近平的最高指示。

在1月20日的指示中,習近平首度公開提到「武漢等地近期陸續發生新型冠狀病毒感染肺炎疫情」,必須「全力做好防控工作」,各級黨政部門要「採取確實有效措施,堅決遏制疫情蔓延勢頭」。但不忘強調要「加強輿論引導」,「堅決維護社會大局穩定,確保人民群眾度過一個安定祥和的新春佳節」。

從此,中國官方才正式啟動防疫機制。但人們也看到,處於疫情核心的湖北省政府,仍在1月21日舉辦「春節團拜會文藝演出」,不少參演的團員們不但戴著口罩登台,且已有女團員帶著感冒鼻塞上台。而時任中共湖北省委書記蔣超良、省長王曉東都是座上賓。

這場春節團拜,讓不少人聯想到習近平1月20日指示的「確保人民群眾度過一個安定祥和的新春佳節」一語,卻也讓人對台上台下這群人的安危,感到擔憂。

團拜過後,武漢市在1月23日執行封城令,中國各地的確診及死亡病例也快速上升。這時,習近平罕見地選在1月25日農曆大年初一召開政治局常委會,坦承疫情處於「加快蔓延的嚴重形勢」,並宣布成立「中央應對新型冠狀病毒感染肺炎疫情工作領導小組」,顯見疫情的嚴重。

1月26日,中共官媒公布李克強接任「中央應對新型冠狀病毒感染肺炎疫情工作領導小組」的組長,外界隨即產生習近平「為何不自兼小組長」的揣測。儘管有陸媒指出,2003年SARS期間的中央指揮部組長僅由副總理擔任,但仍難以消弭一向集大權於一身的習近平是否「退居二線」的質疑。

質疑在1月27日武漢市長周先旺受訪時,達到高點。周先旺向央視表示,疫情「披露的不及時,這一點大家要理解,因為它是傳染病,傳染病有傳染病防治法,它必須依法披露。作為地方政府,我獲得這個資訊以後,授權以後,我才能披露,所以這一點在當時有很多不理解」。

周先旺的表態,被中國內外廣泛認為是在「甩鍋」,且是「把鍋甩給中央」,各種陰謀論頓時四起,中國網路上更被帶出多種風向。更重要的,這讓中共中央感到尷尬。

1月28日,根據央視app報導,習近平在北京接見譚德塞(Tedros Adhanom Ghebreyesus)時,親口表示在武漢肺炎疫情的防控中,「我一直親自指揮、親自部署」,形同宣示了自己在防疫作戰中的領導者角色,破除外界對自己「退居二線」的揣測。但外界不免又好奇,他與李克強究竟如何分工。

然而,習近平的「親自指揮」說,卻在新華社隨後發布的通稿中,被改成了「成立了中央應對疫情工作領導小組,統一領導,統一指揮」。這樣的更動,外界卻又產生了「欲蓋彌彰」的印象。

半個多月後,人們從2月15日「求是」雜誌刊登的習近平2月3日在中央政治局常委會會議應對疫情談話全文裡,赫然發現他早在1月7日主持召開政治局常委會議時,就對疫情防控提出要求,且在1月22日「明確要求湖北省對人員外流實施全面嚴格管控」。

習近平在談話中說,「總的看,黨中央對疫情形勢的判斷是準確的,各項工作部署是及時的」,並要求「做好維護社會穩定」及「宣傳教育和輿論引導」,中國必須「占據主動,有效影響國際輿論」。

這篇講稿裡,習近平再度說明自己在防疫工作中擁有的最高指揮權,也強調他領導的黨中央「形勢判斷準備,工作部署及時」。然而,海內外的中國民眾,卻從一連串的表態中,解讀出不同於他想要的答案。

最普遍的質疑,在於習近平領導的黨中央,最遲在1月7日甚至1月3日就知道了疫情的嚴重性,卻等到1月19日緊急派遣專家前往調研後,才在1月20日作出指示並啟動防疫措施。在時機上,至少被耽誤了2週。

這致命的2週,釀成了至今逾2000人死亡、7.4萬多人確診,且蔓延全球的重大疫情。外界認為,若習近平強調對防疫「一直親自指揮、親自部署」,那麼先前因疏忽釀成疫情的最大責任,是不是也要由「親自指揮」者承擔?

攬的權越大,邀的功越多,甩不掉的鍋也越多。而且越在乎,就越如此,這是權力的定律。中共黨史上,從毛澤東以來,無不如此,特別是遇上重大災難時,更是如此。(編輯:繆宗翰)1090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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