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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俄烏戰爭爆發以來，烏克蘭的天空關閉，國境封鎖。火車變成國家的脊骨，運送撤離民眾、支援前線補給、甚至載著各國元首穿越槍林彈雨。它不只是運輸工具，更是一種抵抗與希望的象徵。
自2022年2月24日清晨，俄羅斯軍隊越過邊界、飛彈劃破天空的那一刻起，烏克蘭就成為全球少數「飛機無法抵達」的國度之一。當天空成為戰場，航線變為戰線，烏克蘭政府在戰事爆發數小時前封鎖領空—那一刻起，除了無人機、戰機與飛彈，已無飛行抵達的可能。
戰爭第一年，因烏克蘭邊境人手短缺，道路阻塞，整個國家的逃難軌跡，都同時匯聚在幾條道路上。記者有次坐著從基輔前往波蘭邊境的長途巴士，原本應是13至15小時的路程，最後花了26個小時；抵達波蘭華沙機場時，班機早已離開。
坐在人滿為患的候機大廳裡，看著航班顯示牌：那一刻我明白，「移動」在戰爭中是一種奢侈。
面對壅塞與混亂，火車在烏克蘭成為更穩定的選項。票價雖略高於巴士，但準時率幾近完美。國營鐵路公司Ukrzaliznytsia聲譽建立於實績：2023年，一列開往南部交通要衝赫松（Kherson）的列車遭轟炸起火，乘務員分離車廂、安置乘客，最終僅延誤14分鐘。
火車日夜奔馳，許多列車設有夜間臥鋪，有雙人、4人包廂與開放式車廂3種票價，提供枕頭套與熱飲服務。從波蘭邊境至基輔約需10小時，基輔至東部城市哈爾科夫（Kharkiv）約5小時。票務員會記下每名乘客的目的地，抵達前半小時貼心提醒起床，避免錯過站點，是戰爭中的人性微光。
列車跨越戰線、接駁撤離、輸送物資與傷兵，在記者採訪的路程上，月台與車廂經常滿載身穿軍服、背負重裝的士兵。在晃動的車廂中，他們與普通乘客無異，戴著耳機、靠窗熟睡；這些乘客也是某個家庭的孩子、兄長、戀人，只是他們的「目的地」，是戰爭現場。
目前烏國列車持續開行至波蘭、斯洛伐克、匈牙利、奧地利、羅馬尼亞等國，對內則串連前線與腹地。
政府更因應情況，設有專列撤離前線居民，如在2022年赫松被收復、去年俄軍攻至距離東部戰略重鎮克羅夫斯克（Pokrovsk，又名紅軍城）約10公里左右，烏國開始用火車撤離平民，還有現時同被俄軍迫近的東北部城市蘇米（Sumy），也有專車轉運重傷軍民至後方醫療設施。
這套鐵道系統不只是物流網路，更是國家戰時運作的基礎設施，承擔外交（接送外國領袖）、軍事（輸送士兵、武器）、民生（撤離、運補）3大任務。
在基輔中央車站內，有一塊特殊的看板，上面列著12個城市的車班：馬立波（Mariupol）、盧甘斯克（Luhansk）、克里米亞的辛費羅波（Simferopol）、利西昌斯克（Lysychansk）…這些地名自2022年，甚至早在2014年克里米亞被吞併後，便不曾出現在烏國實際的列車時刻表中。看板只開啟了「赫松」，代表這座城市已收復、班次恢復。
這塊看板成了人們合照的地方，也是一種戰時記憶裝置。標記上的地點是烏克蘭國土的一部分，也是戰火吞噬的名字，更昭示著火車總會再次抵達每一個烏克蘭的城市。那是時間的希望，也是領土的信念。（編輯：陳妍君）1140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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