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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醫保改革路漫長 統籌金去向不透明人民難信任政府

近期中國最引人注目的維權事件,莫過於武漢上萬市民上街抗議醫保改革,急得當局忙出面解釋滅火。即使是高壓管制的社會,敢動到人民的「錢袋子」,仍讓他們勇於上街。

中央社記者張淑伶特稿

2023/2/14 15:19(6/1 10:40 更新)

圖為民眾1日在上海交通大學醫學院附屬同仁醫院門診取藥。(中新社)
圖為民眾1日在上海交通大學醫學院附屬同仁醫院門診取藥。(中新社)

看病問題向來被形容是中國社會難以攀爬的「三座大山」之一,相關制度也成為衡量社會是否進步的標準。

在中國大陸社群媒體上,流傳許多有關台灣的「假消息」,光譜的兩端,一種是負面內容,特別是對政治人物的抹黑造謠;一種則是對台灣社會各種人情與制度的讚揚,其中還提到台灣的「醫療免費」。筆者多次向對岸友人澄清:沒有醫療免費,但台灣的全民健保確實做得不錯。

台灣有健保,中國有醫保。對台灣健保的羨慕,投射出大陸民眾對自身醫保的不夠滿意。如今遇上全國各地推行、涉及3億多名企業員工的醫保「個人帳戶」改革,更讓一些人覺得權益被剝奪、看病買藥更不便。

為此,被指改革最為「簡單粗暴」的武漢市,上萬名退休人士8日冒雨上街抗議請願,並聲稱15日還要聚集。這事震動當局,除了武漢,多地的醫療保障部門紛紛發文解釋改革用意。

中國城鎮職工醫保制度學自新加坡,有一項放在世界各國少見的設計:把醫療保險分為「個人帳戶」和由市級政府管轄的「統籌基金」。中國官方原始用意是,小病或常用藥品由個人帳戶出錢,大病由統籌基金負責。

久而久之,民眾認為個人帳戶內的錢是「自己的」;這也導致此次削減個帳金額、挪移到統籌資金的改革,招致許多頻繁看病拿藥的退休族不滿。

來自中國的美國對外關係委員會全球衛生高級研究員黃嚴忠說,當前醫保個帳改革的方向是對的,因為更能發揮保險的互助精神。但是促使地方積極推行這項改革的原因,除了是2021年4月由國務院下發的「關於建立健全職工基本醫療保險門診共濟保障機制的指導意見」,主要就是因為地方政府越來越沒錢了。

特別是3年抗疫支付的疫苗費用、核酸檢測亭設置、核酸檢驗與清零秩序維持人員費等,都讓地方財政更窮。

既然統籌基金不夠用,那就把個人帳戶裡還沒用到、甚至可能也用不到的「沉澱資金」拿來一起使用。然而,把醫保資金從個人「小口袋」移到更多人共同使用的「大池子」,是否就解決中國的醫保問題了呢?

許多網友認為,畢竟個人帳戶裡的錢自己可以掌握,統籌基金去向則不透明,想動用還得達到一定的金額門檻;而且黨政軍幹部享受更好的醫療待遇,怎麼知道統籌基金是不是很快就不夠用?說到底,還是對政府不信任的問題。

整體上,中國人對醫療問題最不滿意的是「看病難」與「看病貴」。隨著醫保的推廣,看病貴的問題有所改善,但中國的全民基本醫療保險體系由城鎮職工醫保、城鎮居民醫保、新型農村合作醫療(新農合)構成,不同保險身分、是否在戶籍地看診,都會影響到醫保報銷的比例。

中國官方聲稱醫保的金額報銷比例達7成,但一名年約40歲、在上海的從業人員說,以他和周遭人士的情況來看,住院開刀從只能報銷2成到報銷逾9成都有,整體上,40%到50%的報銷比例更為普遍,「真正能治病的藥,要自己出錢」。

至於「看病難」,難在優質的基層醫療資源不足,農村人不想看村醫,真得看醫生會去鎮上、縣城;縣城人看病想去大一點的城市,大城市大醫院經常人滿為患,沒人脈想「喬」病床也很費勁。

黃嚴忠說,即便按照官方所說醫保報銷達7成,單從比例上來說很不錯,但是中國醫院體制下健康照護成本太高,「大處方」(沒有正當理由卻開出高價藥或開出過多藥物)、使用高級設備重複檢查等醫療浪費的情況很多,這些導致看病成本高,哪怕自付額只有3成,對有些人來說也很高。

今年1月,COVID-19治療藥物倍拉維(Paxlovid)未能納入中國醫保藥物,引發民眾關切。有一種看法即指出,此藥若納入醫保,在醫生的「大處方」之下很可能被濫開,以一份醫保採購價1890元人民幣(相當於8316台幣)來看,中國醫保很快就會難以支應。

要社會保障可持續,又要人民滿意,中國的醫保改革之路還很長。(編輯:朱建陵)1120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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