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陷入超級內捲 錢難賺激化價格戰

（中央社記者楊昇儒台北特稿／6月12日）中國傲視全球的汽車產業近期又打起割喉價格戰，再度引發全球對這個14億人口大國嚴重內捲的關注。步入2025年，中國陷入超級內捲（過度競爭）的大坑，內需消費疲弱疊加產能過剩，各行各業錢難賺，更加激化價格戰，中共出手整治依然成效甚微。

綜合陸媒報導，中國房地產市場2021年爆雷崩盤重創經濟後，汽車產業去年以人民幣10.65兆元（下同，約新台幣44.4兆元）的營收規模，正式超越房地產（9.65兆元），躍為中國經濟第一支柱。

中國汽車產量已經連續16年位居全球第一，2023年超越日本躍為第一大汽車出口國。2024年汽車產銷雙雙突破3100萬輛。今年前4月，汽車產銷量首次雙雙突破1000萬輛，比去年同期增長逾10%。

然而，亮麗數字下暗藏隱憂，中國汽車業2024年獲利僅4623億元，下降8%，利潤率降至4.3%，遠低於下游工業的6%。若以3100萬輛銷量計算，每輛車平均利潤僅1.5萬元，只有豐田汽車的1/3；今年第1季利潤率持續下滑，僅剩3.9%。

繼綠能產業因產能過剩、價格崩盤陷入全面虧損後，中國汽車業顯然正在步入後塵，內捲正導致產能利用率持續滑落。官方宣稱，中國汽車業2024年產能利用率的年均值為68.8%，今年第1季下滑至64.9%，創近年新低。

吉利汽車董事長李書福日前指出，中國車市2024年總銷量3143萬輛當中，約2000萬輛產能處於閒置狀態，實際產能利用率僅為50%左右。這個數據遠低於汽車業的及格率65%。

與此同時，中國地方政府儼然成為「內捲製造機」，大陸31個省市區當中，目前仍有27個省分生產或布局汽車項目。地方政府此前競相推出土地租稅優惠招商引資，在追求亮麗GDP數字下，車廠盲目生產重量不重質，短短幾年就把汽車產業由藍海捲成紅海，許多車廠陷入滯銷虧損，但淘汰老舊落伍產能的速度，卻遠不及新車廠雨後春筍般冒出。

繼2023年開出降價第一槍，中國汽車龍頭比亞迪5月23日宣布旗下22款車型大幅降價，以高達34%的折扣率開啟新一輪價格戰，迫使多家車企跟進，引發行業機構、競爭對手和官方媒體的嚴厲批評；比亞迪還被競爭對手暗指為中國汽車業的「恆大」。

不過根據比亞迪的財報，這家龍頭是不折不扣的中國汽車獲利王。2024年營收7771億元，年增29%；淨利潤402.5億元，大幅增長34%。今年第一季，比亞迪營收約1703億元，逆勢大增36.35%；獲利91.55億元，增長高達100.38%。

比亞迪的生產主力是10至20萬元的中低價新能源汽車，占比超過90%。新能源汽車改款換代快，比亞迪大舉促銷庫存過時車型，難以斷定就是惡性削價競爭，但龍頭打得起價格戰，此舉顯然讓其他競爭車商坐不住了。

儘管中國當局揚言將加大汽車業內捲式競爭整治力度，上週邀集比亞迪在內的10幾家主要業者「喝咖啡」，要求自我監管，「不得以低於成本的價格賣車或進行不合理降價」，比亞迪高層其後也公開表態「不打價格戰」，但官方並未提出具體的強制措施，成效有待觀察。

中國汽車業陷入嚴重內捲，業界普遍的共識是，現在只是「中場戰爭」，未來3至5年，中國汽車業必將經歷一次更加慘烈的洗牌與集中，最後恐怕只有少數幾家巨頭得以存活，而這樣的洗牌恐將持續到2030年。

中國經濟第一金脈的汽車業都捲成這樣，其他行業更為慘烈。電商平台這幾年持續拚最低價，價格戰打到商店哀嚎「一單賺不到一塊」，工廠利潤薄如紙片，消費者表面享受空前低價，但產品品質問題的投訴卻愈演愈烈；直播網紅也相繼因為帶貨低劣商品而翻車。

今年618消費節大促銷，中國電商平台雖然改變玩法，例如天貓取消「滿減湊單」改為更直接的「官方立減」。這雖然對大品牌有利，但中小型商店卻陷入困境，商品交易總額（GMV）暴跌。

報導指出，價格仍是影響電商平台商品連結權重的關鍵，它們將流量傾斜到低價商品或直播間。如果商店不跟進降價，就會被更便宜的同行擠得連生存空間都沒有。

此外，內需疲弱疊加消費降級，中國餐飲業、外送平台、網約車等行業今年內捲更為慘烈，偏偏因為正職難找，投入這些行業的勞工不減反增，處境更為艱困。儘管中國社會控制嚴密，但是集體罷工、抗議、討薪事件層出不窮。

許多大陸網友在社群感嘆，中國社會現在捲出一個前所未有的超級內捲時代，10年前只要努力就有錢賺，現在不管是開網店、做實體的，還是搞創新創業的，稍一不慎就掉進無底洞：怎麼拚命掙得都是辛苦錢，捲不出來。

中國年輕人自嘲過著「45度人生」，因為面對瘋狂內捲，「捲又捲不動，躺又躺不平」，只能卡在中間的45度的尷尬姿勢度日。

許多人都在問：「中國內捲會持續多久？」

中國AI聊天機器人DeepSeek給出的答案是：

一、高壓持續期：2025至2030年，勞動力峰值疊加經濟轉型陣痛，政策落地需時間，重點領域（教育、製造業）內捲仍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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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逐步改善期：2030至2035年，產業升級創造高品質職位，AI與自動化消化低效勞動，教育觀念轉向「個性化培養」。

三、「本質緩解期」：2035年後，人口結構變化（勞動力總量下降）、創新經濟主導，內捲從系統性困局轉為局部競爭現象。（編輯：張淑伶）1140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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